师弟

相安歌在北斗看见的青樱又是一番模样。

她像是终于回到水中的鱼，自由自在，也像是开在春日的花，阳光明媚，灿烂耀眼。

最初相安歌大部分时间都在救人，忙着医治受伤的人们，青樱每次来找他都轻手轻脚，把东西放在旁边就走，不会打扰。

相安歌还等着她什么时候才能忍不住跟自己说话，谁知道这姑娘毅力非凡，坚决不会在他忙事的时候跟他说话。

风暴过去后，他早该回无方国的。

青樱从未挽留过他，反而总是会问，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。

相安歌问她：“知道了又如何？”

“送你呀。”青樱说，“你远道而来，离开时当然要送你一程。”

就这些？

坐在屋檐下看日落的相安歌瞥她一眼。

青樱坐在旁边斟茶，剥坚果壳，看起来还挺忙。

她说：“如今神谕没有了，你应该也不用常待在无方国避开神谕的控制。”

相安歌说：“也不全是因为神谕。”

“还有什么原因吗？”青樱问。

相安歌单手支着下巴，如猫慵懒随意，却也蒙着一层疏远之意。

青樱似无聊地猜测着：“外边仇家很多吗？”

“跟我结仇的人都死了。”相安歌说，“我杀的。”

青樱点点头：“也就是说，如今在外边你没有仇人，倒是有不少被你救过，需要向你报恩的人，这不挺好的。”

思路清奇。

相安歌忍不住扭头看她一眼，青樱笑颜以对：“我也是啊。”

“你这份，你师姐已经还了。”相安歌说，“她拿器术换的。”

青樱伏在桌案上笑道：“我师姐真好啊。”

相安歌看着她，心里想，外面的世界也挺好。

*

在北斗时，青樱去哪都会叫上相安歌一起，似乎是怕他一个人呆着无聊。

青樱带相安歌逛遍整个七星城，在这一年里看遍七星城的大小节日，这些烟火人气是相安歌早已抛弃的。

至今依旧觉得腻，只是习惯地跟着身边人走。

相安歌也随着青樱去过一些远方，路上看青樱各种英雄救美，除恶扬善，他也只是看着，不会随意出手。

人死人活，对他而言没什么意义。

除非有青樱打不过的。

“出来挺久，该回去啦。”青樱朝靠坐在树上的人招手，“师姐已经发传音来催我了。”

相安歌懒洋洋地瞬影下树来。

北斗这些人经历过从前的事，导致青樱外出时，隔段时间就会收到来自师兄师姐的传音问候。

青樱对下树来的相安歌说：“走吧。”

于是，相安歌就跟着她走了。

*

相安歌听青樱说世上没有青色的樱花，第二天，便从无方国运了棵开着零星花朵的樱树到她院子里栽下。

青樱一早醒来推开窗，看着院里的樱花树呆住。

没什么叶子的枝桠上垂挂着一两朵淡青色的樱花。

花树下的相安歌对她说：“这种花虽罕见难得，却也不是没有。”

青樱看着那零星几朵小花轻声说：“可我已经过了在乎名字意义的年纪啦。”

相安歌道：“这花很漂亮。”

青樱看了他良久，笑道：“嗯！”

两人围着花树转悠，青樱好奇地问了许多问题，院里忽然来人。

周子息随意地敲了下门就进来，说：“师姐问你上次没用完的画纸……”

他一抬头就看见站在花树前的两人，目光上移，再看枝桠尖坠着的花。

在短暂的安静下，周子息问青樱：“还有没？给师姐院里也栽一棵。”

青樱眼角轻抽道：“你自己想办法。”

周子息看了眼相安歌，抢不过，走了。

*

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，说短不短。

相安歌回到无方国，将那只走路摇晃的替身灵修好，第二天去看宫殿后的菜地，地里的瓜果蔬菜都被替身灵们照顾的很好。

他一个人坐在菜地果园之间呆了许久，看替身灵们在其中忙碌，忙着施肥、浇水，剪枝、收获。

相安歌置身天地中，后知后觉地想，青樱这会在做什么。

意识到这点时他不由扶额笑了下，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，如今这世上能让他想念的，也就只有这一个人了。

于是相安歌以器术探讨的名义，发传音给青樱，让她再转告明栗，如此名正言顺地听青樱给自己分享日常趣事：

今日和师弟子息比中鸣脉，我赢了。

今日教文素画画，文素说比学灵技还难。

今日去丽娘的店铺里帮忙，遇见了来找麻烦的修者，被子息打跑了。

“你在做什么呀？”

相安歌看见这条传音时，瞥了眼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