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媚好

第69章(第1/2页)

莳萝送君知行离去之后折转而回, 此时苗璎璎正在西窗下剪着灯花,金色的帘帷影影绰绰, 收于玉钩之中, 苗璎璎的身影在纱帘后瞧得不甚分明。

莳萝走近,苗璎璎忽然放下了剪子:“莳萝,你托门房出去跑一趟,打听一下玉京的情况, 祁王休弃桑氏是怎么一回事。”

方才他语焉不详地提了一句, 苗璎璎却感到很是费解。今日所见的君知行, 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。

莳萝领命, 躬身下拜:“是, 王妃稍等,奴婢这就去。”

过了约莫半个时辰,莳萝回来了, 此时苗璎璎已经沐浴,更换了一身淡藕色的寝衣, 赤足半倚在胡床一侧,若在沉思,莳萝拨开帘幔向里走近:“娘子, 是真的有些蹊跷。”

苗璎璎坐直身子,眼睑微微抬高:“你说就是了。”

莳萝颔首:“好端端的, 那祁王侧妃竟然背夫偷人, 还是个云游的野和尚,户籍都不在僧侣当中的,祁王殿下捉奸在床, 怒不可遏, 当场就打死了那个和尚。至于祁王侧妃, 也已投缳自缢,这事儿到现在还在打官司,大抵是贤妃娘娘在京中为祁王周旋。”

苗璎璎细长的纤眉微微凝蹙:“还是这样,一惹了事就逃之夭夭,让贤妃为他善后。”

她与桑榆晚也有过几面之缘,桑榆晚虽然工于心计,但平日里举止端庄大方,滴水不漏,又怎么会突然闹出这么大的事端?实在可疑。

苗璎璎道:“桑榆晚可是被桑家逼着自尽?”

莳萝出去托门房问的,素川毕竟地处偏僻,与玉京相隔甚远,有什么消息传到这里也有一些变了样儿,莳萝不敢肯定,只是照着自己打听来的说:“桑家应是不至于,毕竟那桑娘子自尽之后,他们闹到了三出阙前要讨说法,道是祁王殿下栽赃,既打死了和尚死无对证,又歪曲事实,逼得桑榆晚自缢。娘子你说,要真是桑家心狠逼迫桑榆晚,他们还会闹得这么真情实意么?”

“不好说,”苗璎璎摇摇头,“也许,他们逼死了桑榆晚又后悔,将罪过推到祁王头上。正如你所说,死无对证。也就是说,谁也不知道真实现场是什么样的。”

莳萝接下了苗璎璎手里的剪子,垂眸将最后一茎灯花剪断,蜡烛上结着的桔红光晕愈发地清亮了。

“娘子自小和祁王殿下相熟,自是明白祁王殿下的为人。娘子相信他?”

苗璎璎道:“我印象中的君知行,其实不那么靠谱,嘴也没个把门儿的,可是心地却不坏,虽然一直活在贤妃的阴影下,不敢忤逆,但他对人对事一直都很真诚的,喜欢一个人,就会掏心掏肺地对那人好,不喜欢一个人时,就会冷眼旁观,可能是有些算计,但也不会去害人。”

说话间,苗璎璎的耳朵里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叩门声。

“谁?”

她整理了一番寝衣,心知这个时候能来后院的没有外人,便也没了顾忌,来到门口,将门闩抽出打开大门。

一庭月华流泻,照在君至臻玄色勾银丝海水纹裳服上,房檐下的灯光静静照着他的犹如削成的脸上,眸光深邃,静静地等候着,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。

苗璎璎算算时辰,比平日里回来还早了一些时候,又见他不声不响地站在门外,诧异至极:“阿宪?”

她回头对莳萝道:“让张氏拎点儿水过来,殿下要沐浴。”

莳萝便去了。

苗璎璎握住君至臻的一只手,将他轻轻拽过门槛,引入房中,替他脱掉外间罩着的长袍,现在天气炎热,他出去一趟,回来这衣裳已经湿透了,苗璎璎放在鼻尖嗅了嗅,便略微皱眉,替他将裳服都用木盆浸了凉水先泡着。

他不言不语的,应是累了,人靠在太师椅上,单肘支撑额头,眼睛直闭。

苗璎璎吐了口气,伸手抚他的发尾,一下没一下地捻着一绺漆黑的发丝,柔声道:“累了?”

君至臻“嗯”一声,抬眸看向站在身前的苗璎璎,她温婉含笑,眸光清润,便似一滴墨溶在凌凌的清水里,君至臻张开两臂,将她的腰肢握住,勾到面前来,将她抱住了。

平日里他回来得更晚,却也不这样,苗璎璎心里打了个几个转,突然笑道:“阿宪,你是不是听到了?刚刚我说的话。”

她抚着他的墨发,心领神会地道:“你是不是吃醋了?”

她叹了口气:“我今天确实是见了他,君知行这厮,依然自视甚高。”

越说他越沉默,只是将她的腰抱得更紧了一些。

苗璎璎甚至能察觉他的不愉,心中感到十分好笑,朱唇轻启:“好啦,我知道你酸我那么信他,不过,我和他相熟也有十年了,怎能没一点儿了解?我答应你,以后我都多多了解你,不看别的男子好不好?”

他一阵沉默,隔了许久,才贴着她的胸口瓮声瓮气地道:“他今天擅闯后院了。我明天就让他搬出去,他留此地,很不合适。”

苗璎璎更加觉得好笑:“不是你让他进来的么?怎么了,因为人家不认识路,不小心闯到